“书法是应该学今人,还是学古人呢?”我认为我们不应该片面地说学书法应该学古人还是应该学今人,而是应该本着“实事求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原则来加以选择和分析。
我的主张是学书目的不同自然选择不同,如果是为了把字写得好一点,那么完全可以学习今人的书法,但如果是为了学习书法或者想在书法上有所成就那么就必然要学习古人书法了,这也可以说是写字和书法的区别了。
如果单纯是为了改善书写水平,便于平时的实用书写,那么学习今人的书法是完全可以达到目的的,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写字了。
钢笔传入中国不久,郭沫若在1962年9月的《人民教育》杂志上就指出:
培养中小学生写好字,不一定要人人都成书家,总要把字写得合乎规格,比较端正、干净,容易认。这样养成习惯有好处,能够使人细心,容易集中意志,善于体贴人。草草了事、粗枝大叶、独行专断,是容易误事的。练习写字可以逐渐免除这些毛病。但要成为书家,那是另有一套专门的练习步骤的,不必作为对于中小学生的普遍要求。
这里郭沫若强调的就是书法的实用性,这说明如果为了平常的运用,把字写得合乎规格,端正,干净即可,没有必要人人都上升到书法家的地步。本着这个主张,那么学习今人的书法是完全可以达到规范,整洁,端正的要求的。
[古人书法艺术性强,今人书法实用性强]
而郭沫若也在文末强调,要成为书法家,就需要另外一套专门的练习步骤的,言外之意,就是如果要把写字上升到书法的高度,那么就应该取法古人,从古人的经典作品中去吸收和学习。
况且今人的书法,不管是毛笔字还是硬笔字,他们本身也是从古人的书法作品中得来的,是临摹古人再加上自己的理解而成的,因此是对于古人书法的再加工,虽然水平不如古人,也往往带有个人的习气,但是从实用角度出发,学习今人书法是正确可行的。
被誉为“中国硬笔书法第一人”的庞中华曾经说过:
“我们今天学习的毛笔书法是依葫芦画瓢,而硬笔书法则是去掉古人毛笔的“肉”而留下它的骨。”
这便能很好地说明,今人书法是有书法渊源的,满足日常书写运用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以上是我们从不同的目的出发,指出提高日常书写水平可以学习今人书法,而所想系统学习书法并达到一定的高度,今人的书法则不能满足了。
练习书法则应该学习古人书法一说到学习书法,很多人出口就说要学习古人的书法,其实这些人往往不知道,学习书法还得确定目标是什么,如以上所说小学生或者成年人为了满足日常运用,你能让他去学古人书法吗?显然为了实用书写,练习今人的书法就已经足矣!
[褚遂良楷书书法作品]
但倘若想在书法方面达到一定的高度,则不仅要读古人的书,而且还得学习古人的字,也就是学古人的书法。
在这方面,最有力的证据就是唐太宗李世民的论断,他说:
“取法乎上,仅得乎中,取法乎中,仅得乎下,而取法乎下,仅得乎次矣!”
这说明,学习书法取法的高度越低越不利于学习和进步,这也是为什么现在大家就学习楷书而言,一直强调“书宗晋唐”的原因了,学习行书,后代苏轼,黄庭坚,米芾,赵孟頫,董其昌的行书都是一流的水平,而为什么还主张学唐代的《怀仁集王羲之圣教序》呢?这就是为了“取法乎上”,学习更“古”的人,把最高的法则学到手,才算真正学习书法。
清代的秦祖说:“书不学古,犹如夜行无烛。”可见,历代书法家都把古人的书法当做指路的明灯来看待。
自魏晋以后的书法家,颜真卿,欧阳询,柳公权,赵孟頫,褚遂良等等,都是从王羲之王献之“二王”的体系中走出来的,而他们个个都是书法史上的不可逾越的高峰,这就叫做“师古而不溺古”方能创造出自己的一番天地。
[王羲之书法作品《兰亭序》]
系统学习书法应该从古人入手大概就如赵孟頫所说的:“书法以用笔为上,用笔千古不易。”学习古人书法就是继承古人创造的成熟的法度,就像古人为我们留下的车辙,我们沿着车辙行进,便能通往书法之路。
从以上的论述中,我的观点分为两点,根据学习目的,具体情况的差异,便于实用,把字写得规矩,整齐就可以学习今人书法,而为了在书法上有一定的造诣和高度则必须学习古人书法。
然而,也并不是因此就把今人书法和古人书法割裂开来,前面我就说过今人书法脱胎于古人书法,今人书法是对于古人书法的继承和延续。而今人书法和古人书法仍然是有临界点的。
当代著名书法家曾自作一首诗,我想可以借此来说明今人书法与古人书法的差别与联系。
[田蕴章自作诗:“写字论题费一年,渡河舟楫敲门砖。忠言半句存甘苦,楷法欧阳莫学田。”楷书作品]
诗曰:
“写字论题费一年,渡河舟楫敲门砖。忠言半句存甘苦,楷法欧阳莫学田。”
在这首诗里,我们可以跟明显得分析出田蕴章教授对于今人书法和古人书法以及怎么学的见解。
他认为今人的书法,当然包括他自己的书法就像是一块“敲门砖”,敲哪儿的门呢?当然是敲古人的门了,这说明把今人书法当做“敲门砖”是为了能更好地接近古人,实际情况也是如此,先学今人书法,再学古人书法是一条切实可行的道路,举个例子,颜真卿的楷书古朴老辣而又雄强,今人直接学习恐怕事倍功半,但是如果能从近代学颜名家如华世奎等人入手则容易窥见门道。
[颜真卿楷书与华世奎楷书]
对于田蕴章教授而言,他的楷书是学习欧阳询不假,但是他们并不是直接从欧阳询的原碑原帖入手,而是从近代学欧大家潘龄皋,王维贤,陈益春,林则徐等入手,才逐渐平稳走上学欧之路的。
[王维贤楷书]
这说明,学今人与学古人并非是完全对立的,而是在今人与古人之间有连接地带,是可供学习者蓄势的地方。
今人书法在用笔,结构方面与古人无异,因此,先学今人书法可打牢用笔基础和结构常识,在此基础上,再入手学习古人书法便可“直挂云帆济沧海”了。
通过以上分析,我认为在“学古人,还是学今人?”问题上有三个解答,一是提高写字水平可学今人,二是为了提高书法水平则须学习古人,三是为了更好学习古人书法而作准备,可以先学今人再学古人,不失为一条被证明了的康庄大道!这也进一步说明,学今人还是学古人,不仅要讲目的,还需要讲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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