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有种厉害叫做“结棍”,有种丑态叫做“来头丑”,有种非常叫做“没得魂”,有种爷爷叫做“嗲嗲”,有种外公叫做“尾嗲嗲”,有种闲话叫做“嚼区子”。
这一段是曾经的南通朋友们编出来的对于南通方言的调侃,在网上广为流传。
长久以来,南通话都有个外号,叫做“难懂话”。
曾经南通有一道方言考察试题,问的是“裤子瓦拉,裤多西瓦,哈子瓦拉,蛤地西瓦”翻译成普通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结果当时有将近一半的南通本地人都答不上来。
相对于隔壁的安徽和浙江,其实江苏的方言种类并没有那么复杂,主要分成苏南的吴语,长江与淮河之间的江淮方言,还有淮河流域与淮河之北的中原方言。
南通地区,属于江淮方言与吴语方言地区的交汇之地,情况比较复杂。
南通方言,主要细分成四种:南通话、海如话、通东话与沙地话。
南通话
南通方言中的南通话,狭义上并不是指整个南通的方言,而是单指如今南通市区的石港、刘桥与平潮一线向南,石港、兴仁、观河一线以西,还有如东新店南部这么小片地区的方言。
事实上,南通话属于江淮方言的分支延展,倒是与苏中等地的方言比较类似,也算是南通方言里相对好懂的一种。
南通话其实非常特别,因为南通话的完全没有全浊声母,并不属于吴语,由于南通话介乎于官话与吴语之间,却又不属于吴语,自然就被定为了官话。
南通话中,将回家去说作“家来”,将小孩称作“牙儿”,将觉得称作“觉猜”。
海如话
海如话主要分布在南通北部的如皋、如东与海安三个地方,所以海如话也被称作“南通的北部三官话”,还是属于江淮方言的分支。
因为海如话与南通话都属于江淮方言,所以自然也存在众多的相似之处。
比如海如话之中,不管平仄,发音的时候都需要送气。
在还如话中,将什么称作“甚呢”,将没有称作“么得”,这些都是江淮方言里比较普遍的。
通东话
通东话也称作“四甲话”,也被称作“老土话”。
众所周知,江苏如今大约一半的地区,都是近千年岁月之中海岸不断向东推进才形成的,不少地方在上千甚至几百年前都还是汪洋一片,并非陆地。
不过通东地区的陆地行程时间比较早,因此历史更加悠久,这里的方言也就被称作“老土”。
不同于南通话与海如话,通东话属于苏南地区吴语方言的延展,但也混杂了很多江淮方言的各种特点,以吴语方言特色为主。
在南通,主要分布在启动秦潭到海门东兴,还有通州的二甲、东社等地。
通东话里,将浪费称作“搞斯”,将得意称作“海歪”,将为什么称作“为嗲”,相当不好懂。
沙地话
也称作“启海话”,与通东话同样属于吴语方言,主要分布在海门的中南部、启动的大多数地区、通州南部与东部,在如东东南沿海也有。
相较来说,沙地话有点接近上海话,不过保留了很多的古浊塞擦音,声调上保留的调类也比上海话多出不少。
在沙地话之中,将菜刀称作“薄刀”,将女孩子称作“娘娘”,将光脚丫子称作“赤脚薄倒”。
南通方言的复杂,是文化融合的象征
南通的方言形成如今的“怪样子”,倒不像是皖南徽州与浙西之地那般,是因为地形阻隔造成,而是与历史历程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由于这里地处齐鲁文化、荆楚文化与吴越文化三股地方文化的交汇之处,加上当地水网密布交通便利,千百年来移民与商贾来往不断,因此出现了文化交汇。
南通北三县居民,操北方语言之中的下河口音,南三县则主要以吴语中的启海口音为主,而市区一小片则形成了南通话方言岛。
南通方言分成本土、寺街、市郊、通西、金通五个小片
本土片:
主要是吴语和江淮方言之中的泰如话的融合点,早在一千多年前,这里属于古代胡逗洲,是个相对封闭孤立的海岛,当地方言长期单独发展。
南通的本土片方言,就是这个时期逐渐形成,是其他各小片南通话的基础。
寺街小片:
明清时期,扬州府等地的盐商与兵卒等人群不断东移,最终定居在当时的通州城内,最终他们的方言被本地人同化,形成了如今带着扬州口音的南通话。
市郊小片:
1949年,南通老城与周围的狼山、唐闸、天生港三镇组成了新的南通市,原本的南通县迁往金沙镇,而狼山等三地本就受寺街小片方言影响,形成了一种特别的方言。
通西小片:
出于南通方言与泰如话方言的交汇之地,这也是历史原因造成,由于南通数百年来与如皋、如东等地来往密切,使得这里的方言口音受到泰如话的很大影响。
金通小片:
出于南通话与金沙话之间的过渡地带,算是一种南通话向金沙方言的过渡语言,金沙话一般被划入通东话的范围之内。
长三角地区,说起真正方言复杂,是浙江西部、浙江南部与安徽南部,这三地山区众多由于交通非常不便,最终形成了五里不同音,十里不同俗,邻村说话可能都听不懂。
比较起来,南通的方言还算是种类比较单一的,但却很难懂。
南通复杂让人头疼的方言,主要还是因为历史原因形成。
古代的南通,其实长期沉没在东海之下,近千年岁月才缓缓浮出水面,逐渐形成陆地与有人居住的城镇。
有些形成比较早的陆地地区,其方言历史自然也更加悠久。
明清时代,水陆交通便利的南通,南来北往的商贾等群体很多,文化的交融频繁,使得南通的方言受到了外地方言的很大影响。
南通复杂的方言,是过去南通经济繁荣文化交流昌盛的重要载体记忆,也是当地非常宝贵的文化遗产,只可惜如今会说南通话的年轻一代越来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