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惟一的《铜人经》刊行以后,宋仁宗下令医官院“创铸铜人为式”,王惟一授命铸造针灸铜人,他精心设计,组织全国能工巧匠参与铸造。起初,王惟一想铸造一个实心的铜人。但工匠们提出,实心的太重了,移动不方便,铸成空心的轻便,里面还可安上脏腑。
王惟一觉得有理,就决定铸成空心的,中间安上五脏六腑,与真人一样。设计方案确定后,王惟一核对所有经络和腧穴的位置、名称,设计了内脏结构,核对无误后将图纸交付施工。
1027年(天圣五年),两尊针灸铜人铸成了。铜人又称为天圣针灸铜人。铜人的是男性模型,立正姿势,两手平伸,掌心向前,身高五尺三寸,约合1.73米。铜人铸成前后两部分,装有特制的插头,可以进行拆卸组合。
铜人标有354个穴位名称,所有穴位都凿穿小孔。“内为腑臓,旁注溪谷,井荥所会,孔穴所安,窍而达中,刻题于侧。使观者烂然而有第,疑者涣然而冰释。”铜人拆开后,可以看到体内木雕的五脏六腑和骨骼,形象逼真,栩栩如生。这样既适用于针灸学,也适用于解剖教学,比西方的解剖医学早了近八百年。
据史书记载,针灸学考试时,会在铜人身上涂满黄蜡,以封住每个穴位,考生看不见具体的穴位,只能靠平时的功底扎针,穴位扎准了,就会针入水出(一说针入汞出),扎得不准,透过黄蜡后,针就扎到铜皮了,自然不会有水流出。
两尊针灸铜人被北宋朝廷视为国宝,一尊放在宋朝的医官院,用于学医者观摩练习;一尊放置在东京(今河南开封)大相国寺的仁济殿,在此陈列了近百年。
靖康二年(1127)金军攻破了东京,铜人被掠走。《宋史·钦宗本纪》载:“夏四月庚申朔,大风吹石折木。金人以帝及皇后、皇太子北归。凡法驾、……铜人、刻漏,古器、景灵宫供器,太清楼秘阁三馆书、天下州府图及官吏、内人、内侍、技艺、工匠、娼优,府库畜积,为之一空。”说明金军进入东京后大肆掠夺,王宫里的珍宝都被洗劫一空,其中包括针灸铜人,但这里应该是一尊铜人。
关于另一尊铜人的下落,南宋诗人周密在《齐东野语》卷十四中提供了一个线索:“尝闻舅氏章叔恭云:昔倅襄州日,尝获试针铜人,以精铜为之,腑脏无一不具。……后赵南仲归之内府,叔恭尝写二图,刻梓以传焉,因并附见于此焉。”这尊针灸铜人可能是金军攻入东京前,由人秘密带出南逃时留在襄阳的。
留在襄阳的一尊铜人,后落入元人之手。《元史·阿尼哥传》载:元中统二年(1261),元世祖问阿尼罗:“‘汝何所能?’对曰:‘臣以心为师,颇知画塑铸金之艺。’帝命取明堂针灸铜像示之曰:‘此宣抚王楫使宋时所进,岁久阙坏,无能修完之者,汝能新之乎?’对曰:‘臣虽未尝为此,请试之。’至元二年,新像成,关鬲脉络皆备,金工叹其天巧,莫不愧服。”尼泊尔工艺家阿尼哥对它进行了整修,于1265年竣工。
据《元史·王楫传》,王楫原为金人,后改仕蒙古,授宣抚使,兼行尚书六部事。公元1232年随蒙古军进攻金国京城汴京,汴京很快被攻破。1233年,蒙古政府派王楫出使南宋,王楫以使节身份“前后凡五往,以和议未决,隐忧致疾,卒于南。”这期间,南宋政府为了委曲求全,苟且贪安,将仅存的第二尊针灸铜人作为贡品献给了蒙古。故有“此宣抚王楫使宋时所进”之说。
这具铜人后来又为明人收藏。洪武元年(1368)左右,铜人被移入宫中。《大明一统志》中,提到京师顺天府三皇庙内存放的铜人情况:“三皇庙……东有神机堂,内置铜人。针灸图二十有四,凡五脏旁注为溪谷所会,各为小窍,以导其源委。又刻针灸经于石,其碑之题篆,则宋仁宗御书。元至元间自汴移置此。洪武初,铜人取入内府,图经尚存。”元至元间为1264—1294年。
至明英宗正统八年(1443年),因为年代已久,铜人上面的腧穴和字样已模糊难辨,不便使用,因此明英宗命人重铸了一尊,称明正统铜人,它一直保存到清朝。《明史·凌云传》有明孝宗测试凌云针刺技术的一段记载:“孝宗闻云名,召至京,命太医官出铜人,蔽以衣而试之,所刺无不中,乃授御医。”
2017年8月28日,世卫版针灸铜人全球推广合作协议签约仪式 暨新闻发布会在京举行
明清两代,公私铸造铜人很多。现存留于世包括流传到国外去的,多为这一时期所造。日本帝国博物馆藏有一尊铜人模型,曾引起国际学术界的注目。有人认为,它就是宋代铜人,但此说有待于进一步考证。俄罗斯圣彼德堡博物馆中收藏也有一尊明代铜人。目前,国家博物馆里有一尊针灸铜人,是明代复制的,并不是宋代的真品,宋代针灸铜人的下落至今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