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墉与和珅,两人在朝廷也没有太多交集,一个是内务府总管,一个是吏部尚书,彼此都是不伸手抹面子的官职,因此没有太多仇恨可言。不过故事倒是很有意思,接过上回刘墉跳河见屈原的故事,今儿来说另一件更好玩的事,关于虫二的来历,也叫巫山神女的故事。
1、
乾隆哈哈一笑迈步而去。和珅拍拍刘墉的肩膀,咬牙切齿说道:“我的刘大人,你今儿见了屈原,下回还见谁?巫山神女?”
刘墉咳嗽了一声回应和珅道:“没问题,不就巫山神女,我保证能给你扯出来!”
和珅赶紧行了个礼道:“刘大人呢,你就高抬贵手吧,今儿屈原让我折了千两,来个女的,还不得让我交出两张?”
“当真?”
“比珍珠还真!”
“果然?”
“比苹果还果!”
刘墉瞄了和珅一眼说:“这是什么话?”
和珅没好气回答道:“鬼话!”
刘墉跳开一步,对着和珅虚推了一把说:“和大人,你可别吓我,我家夫人还年青,可不想守寡!”
和珅上前扯着刘墉的衣袖一阵乱摇,很无奈地说:“你都见了屈原了,就不许我说点鬼话,你个刘罗锅,鬼话没几句,就坑了我一千两,晦气!”
刘墉甩开袖子哼着小曲继续走,走了几步发现不对,对着和珅说:“你这是去哪?”
“上你家,找你家夫人要钱去!”
“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要个钱而已,拿了就走!”
“我家夫人想生孩子!”
“生孩子关我什么事?”
“和大人,我家夫人生孩子跟你有事,我今儿就跟你搏命!”刘墉挽起袖子,胡子吹起老高。
和珅琢磨过味儿,赶紧替刘墉放下袖子,抚着刘墉胸口说:“好你个刘墉,息气,息气,我不去了,不去了还不成吗?男人的事,我明白,明白。”
和珅一趟子跑开了,抹了额头一把冷汗,想到刘夫人当初为了孩子的事用扫帚追着乾隆给刘墉放假的经过就一阵后怕。女人为了生孩子,能把自己不当人使,什么法儿都想得出来……
和珅“啪”的抽了自己一巴掌,要帐怎么给生孩子扯上了?这刘墉什么都能扯,什么人呀?
2、
第二天乾隆又要出门,纪晓岚要整理四库全书,和珅和刘墉因此又被点了差使,陪乾隆去逛街。乾隆因为被大明湖畔的夏雨荷闹了心,莫明其妙多了个女儿,做皇帝呀,女人多了,女儿也少不了哪里去,所以烦啊!
三人肚子饿了,乾隆和和珅合计了一下,然后要刘墉结帐,这次不点贵的,只点对的,但又不允许刘墉花钱,还要三人体体面面地走进去,堂堂正正的出来!
刘墉眉眼儿一转,知是两人为难自己,也约法一章,自己怎么做二人不得说话。待两人答应后才不动身色直了直腰,大步迈进了和珅指定的酒楼。
和珅与乾隆对视了一眼,这罗锅怎么越来越直了,这是哪儿来的底气?纳闷归纳闷,两人赶紧跟了进去,看笑话是真,肚子饿了也是真。
酒足饭饱,还真没点贵的,乾隆与和珅用牙签剔着牙,直往刘墉使眼色:该结帐了!
刘墉一拍桌子吼道:“小二,结帐!”
等伙计算好帐,共是三两四钱银子,刘墉瓮声瓮气道了句:“赊帐!”
伙计一脸难色说:“大人,我们店小本生意,从不赊欠,也就两三两银子,也不多,你就给了呗!三位大人的身份,也不象差这小钱的主!”
乾隆与和珅笑着对望一眼,很是开心,这刘墉要吃鳖了。
“不赊账?我和大人能差这几个小钱?今儿不巧,忘了带银包出来,要不你同掌柜的通传一下?”这一句话下来旁边和坤傻了眼,这什么话?刘墉咋成了自己了?
伙计跑去同掌柜说了声,掌柜看了眼三人,赶紧正了正衣服,跑了过来说:“何大人呀,不知哪儿的东风把您请来了,难怪一大早喜鹊就在我家门口叫,原来是您老人家要光临本小店呢!这餐饭,我请我请!”
一边说一边悄悄在袖子下递过来一张银票,刘墉口上说“不要了吧”,一边慢慢伸手挪向银票。
“谁不知道和大人为国操劳,一片心思在民间,劳苦功高,咱老百姓心头明白着呢!和大人,您就是咱们的万家生佛呀,这吃饭收钱可是要折了小老儿的寿!”店掌柜罩在袖子下的手就要接近刘墉了。
和珅开始听得很舒服,可一琢磨不对味儿,吃了人家的不给钱,倒拿了好处,虽然是我的作风,可在皇上面前把这事这么明摆着,自己不是学寿星公上吊,分明找死吗?
哪还顾得不说话的约法,和珅赶紧掏出银子递给掌柜大声道:“咱和大人和你说笑呢,哪能吃饭不给钱的道理!”
说完拖着刘墉手腕就往楼下走,乾隆倒没觉察到这一幕,心想和坤还是着了刘墉的道,怎么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呢!
一出门刚想笑话和坤来着,却听见后方伙计的话:“那人罗锅怎会是和大人?”又听见店掌柜压低声音的喝骂:“那人罗锅怎么啦?不是和珅也是刘大人,不然谁敢冒充和大人招摇行骗?旁边那人不就是和大人么?不长眼的东西!”
乾隆一听忍禁不住大笑,这和绅呀,还是被刘墉坑了!
和珅抹了一把冷汗,心中大定,凝眼去看刘墉,龙行虎步正走得欢,不禁心中暗骂一声:该死的刘罗锅。
和珅跟上去的步子倒是轻快了不少,恰好踩在刘墉洒在地上的偷笑中。
3、
三人逛到夜晚,寻了家客店住下,外面灯火通明,红灯笼高挂,隐隐约约有丝竹声传来,还不时响起一声声女子假意的惊呼。
三人睡不着,大眼瞪小眼一阵,乾隆提议猜谜,由刘墉开始。
刘墉思索了一下,写了个“閙”字,打唐诗一首。乾隆与和珅亮出谜底正是: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尤唱后庭花。
和珅想了想,出了个联子谜:一只龟儿四条腿,斩了。乾隆皱眉不语;刘墉敲了几下桌面,摇头大呼“不通”;和坤摇头晃脑不理两人。
思索片刻后,乾隆与刘墉亮出谜底。乾隆给出的是:砍头去尾乃是个“田”字。刘墉摊开纸时上面写着:我信你个“鬼”!
和坤连呼皇上圣明,刘大人有理!
乾隆与刘墉笑骂和珅,你出的谜底是啥,好象这两字都合乎谜面。和珅哈哈一笑说:“待宰的龟儿,你说啥就是啥。”
乾隆“扑赫”一声喷了和珅一脸茶水,和珅刚想擦,被明白过来的刘墉又喷上了,在两人哈哈大笑中无奈用袖子使劲儿擦了擦脸说:“有这么好笑吗?”
两人齐齐点头,乐不可支。
轮到乾隆了,写了个“虫二”,刘墉与和珅对视一眼,两人有点抓瞎,一时半会没有头绪。和珅站起身,踱了几步,坐下,又起身走来走去;刘墉则一直敲着桌面,眉头紧锁。乾隆也不催促两人,慢条斯理喝着茶。
过了半柱香,刘墉打了个呵欠说:“皇上,你这太绝了,容臣思索一夜,明早再答你,这一日也乏了,臣告退,歇息去了。”
和珅也满脸困意告退。
刘墉是真睡了,和珅则忙活了一会,偷偷带了两个女子送进了乾隆房中,再去刘墉窗下听了片刻,这才在刘墉的鼾声中回了自己房。
待到和珅离开,刘墉翻了个身,叹息了一声,这才沉沉睡去。
风月,风月无边,好个皇上,好个和大人!
4、
第二日清早,三人吃过早餐,正在房里收拾礼李,刘墉突然叫了声“和大人”。
和珅抬头看着刘墉说:“刘大人,这住店钱不用你讲,我出,我出。反正以后除了你闺女出嫁,我看没人能榨出你钱来!”
“提起闺女,我倒想起了个故事!”刘墉捏了捏下巴,摸了把胡子。乾隆坐了下来,招呼和珅坐旁边,准备听刘墉的故事。
“巫山神女曾经遇了楚怀王,春风一度,珠眙暗结!”刘墉端起茶碗,轻轻一吹,就如春风卷了杨柳一般的惬意。
“后来呢?”和珅眼巴巴望着刘墉道。
“没了!”
“没了?好你个刘大人,你敢欺君!一个故事你说没了就没了,你这是戏弄皇上,调戏大臣!”乾隆在和珅的嚷嚷中也睁大了眼,一幅活见了鬼的表情,这算故事?
“和大人,那你还想怎样?神女与帝王相欢,肚子大了,这事怎么解决,只有当事人知道,我又不是喜欢听墙角的人。”刘墉没好气的说道。
乾隆浑身上下不对劲,这故事上不上,下不下的吊人胃口,你说没意义后事又惹人遐想,而且一顺着这一思路下去,每个人都会生出不同的版本,因此沉吟了下说:“起码孩子得有点故事吧?”
“是啊!楚怀王屁股一拍走人了,神女到哪儿去找人去?孩子没爹可怜呀,估计就在山上扔石子,爬树,跟猴子作伴,唉,怎一个惨字了得!”
乾隆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和珅心头“卡嚓”一声碎了,昨晚皇上风吹了一夜,万一真要怀了龙种,自己这一走倒真惹出了祸事,这么一想额头就布了一层冷汗。
“皇上,我有点不舒服,咱再休息半宿,下午出发,你看可好?”
乾隆心下还在琢磨这事,就点了点头,拉着刘墉要听故事的后续,让和珅自行去休息。
下午和珅满面春风跑过来,三人这才走出了店门,乾隆随口问了声:“和二,好了?”
“托皇上的鸿福,这歇过劲儿后,臣觉得周身妥当,有使不完的劲儿!”和珅笑得跟狐狸见了鸡似的,但很快看见一个头凑过来,和珅就怎么觉得刘墉的神色才象一只修仙得道的千年老狐!
“和大人,妥啦?”
“妥啦!”和珅想也没想,随口答道。
“不知巫山神女的故事值价几许?”刘墉说完笑呵呵小跑着去追乾隆去了。
“巫山神女?值价几许?”和珅回过味来,这不就是屈原故事上岸的词么?当初自己随口提了这么一词,刘墉还说扯出来。想到这,和珅一股悲愤就上来了,五千两啊,刘罗锅,我跟你没完!
“刘罗锅,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打死你!”
夕阳微醉,杨柳轻舞,三人身影逐渐远去。和珅的恼怒、刘墉的笑声、乾隆的潇洒刻在了这个叫江夏的地方,多年前,有个姓年的将军曾血洗过这里,如今,血腥早已被清风明月洗得干净,又是歌舞升平的景象。
刘墉是个能臣,和珅也是管财的好手,历史书上过多美誉了刘墉,也丑化了和坤太多。如果平心静气去看这段历史,和珅没有那么不堪,只是办事不择手段,极会花心思讨好乾隆,对聚财也有一套方法,乾隆盛世的光景,此人有很大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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